我与荣昌的情缘很深:在荣昌出生,在荣昌成长,在荣昌就业。
我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荣昌人。
缘在猪
曾有朋友问我最有名的荣昌特产是什么,我答:猪。
小时候家家户户都养猪,我家也不例外。公鸡打鸣后,小猪们就在猪圈里哼哼唧唧喊饿了,因此准备猪食是父母早上起床做的第一件事。玉米粉里混合一些红薯、青菜叶,还有前一天吃剩的饭菜,把这些统统放进柴灶上的大铁锅里炖煮,煮好后的糊糊就是小猪的吃食。小猪们吃东西时,会迫不及待地把猪鼻子伸进食槽里,你争我抢,发出一声声满足的赞叹声。它们吃东西的样子很温顺,我甚至可以摸他们背上一根根坚硬的鬃毛。
那时候人们一天的活动基本都是围绕猪展开的。早上做猪食,打扫猪圈,上午照顾农作物,下午割猪草,砍猪草,晚上又给猪做猪食,一只只小猪被人们伺候得白白胖胖舒舒服服的。荣昌猪被列入世界八大良种,我想,除了品种的优良,也离不开荣昌养猪人的辛苦付出吧。
缘在夏布
从我记事起,奶奶就在做一项手工活“绩纱”。每天吃过饭后,奶奶就坐在她那张宽大的藤椅上,腿上先盖一块粗糙的布,接着将麻皮浸泡在水中,然后把麻皮均匀地分成一根根细细的麻线,再用灵巧的拇指和食指将两根麻线捻接在一起,最后把麻线打湿,用宽厚的手掌把麻线搓得均匀又漂亮。原始的麻皮就这样变成一根长长的晶亮的麻线,在筛子里积少成多,摊成椭圆的形状。等麻线积累得足够多了,奶奶就会找一个透气通风的地方晾晒麻线。晒干后的麻线会被奶奶用圆筒挽成一个个圆溜溜的麻团,这时候是我最开心的时候,因为挽好的麻团可以拿去卖钱,奶奶就会用卖麻团的钱买薄荷糖给我吃。
奶奶绩麻,爸爸“刷麻布”,也就是给麻线上浆。一根根麻线被拉长,绷紧,像悬在空中的琴弦,弹奏出我的快乐童年。那时爸爸总是围上白色的围裙,用一把把刷子粘上浆糊,给每一根麻线均匀地刷上米浆。四五岁的我刚好麻线那么高,头顶上冲天的辫子像一根手指,来回拨动琴弦般的麻线。麻线易断,每次我从绷紧的麻线下贴着头皮经过,都会把麻线弄断,爸爸又好气又好笑,只得佯装发怒把我抱走,那宠溺我的表情,我现在想起来仍然觉得幸福。
爸爸刷好的麻布会拿给妈妈织夏布。每次看妈妈织布,我都觉得眼花缭乱。妈妈那双小巧的手,怎么能有那么大的能量!我仔细观察过妈妈织布,先左手抬起打纬板,右手握住梭子,用上合适巧妙的力气将梭子丢进密密排列的经线里,让它快速穿梭到达左手,当左手接住梭子的同时,沉重的打纬板就会落下压实刚刚织进来的纬线,这时右手又要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打纬板抬起,同时左手再把刚刚拿到手的梭子丢进经线里,让因为重力落下的打纬板把新织的这根纬线压实。如此循环往复,在妈妈灵巧双手的控制下,梭子在经线当中左右穿梭,十五天左右,一匹夏布才能织好。
小时候几乎家家都织过夏布,这是一项十分考验耐心的“活路”。无论是绩麻、上浆,还是织夏布,对于小时候的我而言都是十分复杂的。我印象最深刻的不是那一根根晶莹的麻线,而是爸爸在昏黄的灯下接麻线的侧影,还有总是伴我入睡的札札织布声。
缘在教育
10岁时我曾离开荣昌,等再次回到家乡已经15岁,整天在学校忙着学习,对荣昌最多的印象就是书店。大东书屋是我最常去的地方,除了在里面买教辅资料,我还喜欢看散文,毕淑敏的散文让我内心宁静,梁实秋的散文总是让我忍俊不禁,这些“闲书”是我学习生活中唯一的娱乐,总在我筋疲力竭时温暖我的内心。
高考填志愿时,我选了毕业后仍回荣昌工作的定向师范。毕竟父母在这儿,家在这儿,根在这儿,我的灵魂也在这儿。就连大学谈恋爱,我也是提前和爱人沟通好,毕业以后回荣昌发展。4年后我顺利成为峰高中心小学的一名老师,与周围来自不同地区的同事们,一起教育下一代的荣昌人。
随着时间流逝,我对荣昌的情只会越来越浓,我与荣昌的缘只会越来越深。如果荣昌是一棵树,我则是树上一根枝桠,把养分运输给荣昌的孩子们,等他们瓜熟蒂落,把荣昌的精彩带到世界各地去生根发芽。
作者 吴承玲